桃竹苗客家地區的河南兵信仰調查研究

廖經庭

  • 桃竹苗客家地區的河南兵信仰調查研究|廖經庭|國藝會補助成果檔案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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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果內容
成果摘要

調查研究報告名稱:「北台灣客家地區河南兵信仰調查研究」

筆者(廖經庭)曾探訪北台灣多處客家村落,發現北台灣許多客家村落均有「河南兵」的廟宇及傳說故事,「河南兵」的傳說故事為:「河南兵」別稱「河南勇」,乃是清朝廣東省珠江流域「河南營」基地訓練出來的傭兵,清朝時集中在巡撫衙門護衛台北城,乙未戰爭爆發時,台灣最後一位巡撫以及「民主國大總統」唐景崧潛逃回中國後,河南兵頓失領導將領,部分兵勇投降於日軍,但也以部份向南撤退,而河南兵南下之時,因語言無法與桃竹苗地區的客家人清楚溝通,再加上身上帶滿金銀,當地客家人誤以為他們是趁亂打劫的徒匪,遂被鄉人擊死斃命,而真相大白後,當地地方人士便收集屍骨,葬於一地享祀人間血食。

「河南兵」傳說流傳於桃竹苗客家地區,但過去卻甚少學者進行全盤性的田野調查與研究,有鑑於此,本研究希冀透過全面性的田野調查,了解桃竹苗客家族群如何記憶與認知「河南兵」事件,藉以填補學術的空白。

雖然文字記載龍潭三角林烈士祠、新埔二十七公墓與竹東三重埔萬善祠為祭拜「河南兵」之信仰組織,但筆者實地的田野調查卻發現:不僅廟宇碑文上未記載「河南兵」之事蹟,且附近居民大多不清楚什麼是「河南兵」,即便新埔二十七公墓的一位八十餘歲的耆老曾聽聞「河南兵」的傳說,但他所記憶「河南兵」並不發生於二十七公墓,反而是位於同鎮的枋寮褒忠義民廟才是「河南兵」記憶的地點。

由於「河南兵」事件發生至今已超過百年,不僅難以尋覓曾歷經此一事件的耆老,且「河南兵」的傳說也幾乎未流傳下來,為何「河南兵」事件難以流傳?或許與客家人在「河南兵」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有關,根據現存有限的記憶而言,「河南兵」南竄至桃竹苗的客家地區時,遭到一些客家人的截殺,雖然此憾事的發生可能與雙方言語不通,以至於產生誤會有關,但無論如何此一事件仍隱含著某些客家人「謀財害命」的意涵,對於當地客家人而言,這段過去絕非光彩歷史,在「隱惡揚善」的觀念下,「河南兵」傳說便難以流傳。因此,即便當地居民並不清楚「河南兵」的傳說,但吾人也不可據此貿然推論龍潭三角林烈士祠、新埔二十七公墓與竹東三重埔萬善祠過去便絕對未發生「河南兵」事件,筆者僅能透過實地田野調查,盡可能爬梳出「現況」的「真實」。

除了追尋上述「河南兵」傳說存在與否的研究觀點外,吾人也可進一步深究「河南兵」傳說的記憶與失憶現象所隱含的意義。雖然桃竹苗地區的客家人對於「河南兵」的記憶支離破碎,甚至已遺忘「河南兵」這段歷史,但「河南兵」的信仰並未隨之消退,其反而透過神明類比的形式予以呈現,此可從目前確定為「河南兵」廟宇的桃園中壢忠義祠與新竹金山面義勇忠祠一窺究竟。

在中壢忠義祠的研究案例中,早先忠義祠帶有頗為濃厚的「陰廟」性質,但隨著廟宇改建後所進行的空間環境調整,忠義祠的神∕鬼格逐漸產生扭轉的現象。此外,透過口述訪談可發現,今日當地居民對於「河南兵」的記憶已是殘缺、模糊不堪,他們反而透過神明的類比方式進行「河南兵」的自我詮釋,這樣的述說雖已違背早先「河南兵」的歷史記憶,但從另一個面向來說,卻也使得「河南兵」信仰在儀式實踐的過程中,更易被當地居民所接受。

此外,在金山面義勇忠祠的「河南兵」記憶中,本研究運用「截殺∕劫殺」兩個同音卻不同義的詞彙,討論「歷史解釋權」問題。以「義勇軍」而言,此乃「截殺」行動;但從「河南兵」來說,這卻是一起「劫殺」事件。在此歷史懸案中,真相已難以查證,不過時至今日,桃竹苗客家地區的「河南兵」傳說,均是「截殺」「河南兵」,而非「劫殺」「河南兵」。

此外,藉由「比較研究」的方法,本研究也發現金山面義勇忠祠與中壢忠義祠雖均同屬「河南兵」信仰,但由於這兩個廟宇的地點有所不同,以致於金山面義勇忠祠與中壢忠義祠的人群互動產生殊異的現象,金山面義勇忠祠以某幾個特定的姓氏為主,組織「慶壽嘗會」進行義勇忠祠「河南兵」的祭祀活動;然而中壢忠義祠卻走向另一種發展方向,中壢後站的地方仕紳持續關注中壢忠義祠的發展,其甚至被鄰近的土地公廟所吸納,成為兩廟共享同一祭祀圈的情況,這樣的發展,連帶也使得當地居民對中壢忠義祠「河南兵」的神∕鬼性格,產生流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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