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適的明日

袁廣鳴

成果內容
成果摘要

創作自述

《不舒適的明日》An Uncanny Tomorrow

在我的創作當中很多的影像來自於日常中的元素,使用這些影像在創作上主要的意圖除了反映現實外,並同時翻轉這些影像所代表的「理所當然」的想法,使其影像產生另一種思辨的空間,讓觀者在熟習與莫生之間得到未曾有過的感知經驗並同時成就了新的「觀看」現實。早期的作品主要來自個人的生命經驗,2007年後開始拍攝家人,居住的環境,開始對於「廢墟」、「家」及「記憶」的探討並呈現「日常」中的不安。

不舒適的英文為Uncanny,在心理學上是一個專有名詞,尤其在奧地利的精神分析學家佛洛伊德常用的一個詞,佛洛伊德是德文寫作,Uncanny在德文是Umheimlich,Um相對於英文是Un,lich相對於英文是ny,heim在德文的意思是「家」的意思,所以在德文的不安或焦慮的這個詞裡面是來自於「沒有在家的舒適及安全感」。

本次展覽延續2007年來對於「居住」(寓居於世)、「廢墟」等想法的延伸。擴大到整個所生處的狀態。在我的創作中,未曾出現對於單一事件或議題的現象描述或敘事,因為認為較重要的不是事件、議題本身,而是背後或追溯至最深層的「狀態」。這「狀態」我統括為一個「日常的不安感或不舒適感」、這「不舒適」狀態可能來自於這個島國在政治、社會或居住的一種「不確定性」、「模糊性」、「漂浮」等所隱約深紮的肇因。

「棲居如詩」Dwelling

「棲居如詩」(poetically man dwells)的命名,出自德國哲學家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1889-1976)以浪漫主義詩人荷爾德林(Friedrich Hölderlin ,1770-1843)的詩句為題,在1951年所給的一篇(...人詩意的梄居...)講稿。德國在二次世界大戰過後,曾經大量短缺平民住宅,海德格有兩篇關於建築與居住的著名哲思,都在這一年的演講中提出。在海德格看來,當初人們過度的追求科技與技術,以為可以控制自然,而少了「詩」的態度,海德格解釋棲居如詩為一種天地神人的完美生活狀態,換句話說,人對於自然應保有一種「詩」的想像,一種「模糊」(內在的原初想像)如詩般的認識(a poetic knowing),如此一方面確立了人與自然的各自獨立性,另一方面也讓人對於自然起著某種敬畏。海德格談人在大地上詩意般地居住、巴舍拉談空間詩學與記憶的「在地化」(localization),都映照著在全球化底下,現代人類心靈和外部世界日益撕裂的現象,同時無不努力追尋與企圖找回失落的「原鄉」。在當代生活的基本狀態為棲居難以如詩,只是我們朝著「棲居如詩」的難解狀態方向前進。作品影像中的客廳為一般中產階級的擺設,IKEA式的風格,一般人民可以買得起及快速獲得幸福感的家居生活的全球化標準樣貌。

《指向》Indication

當我們手伸直以食指指向前方時,其中隱含了非常多意義,例如這身體手是可能代表著「控訴」、「指向方向」、「指責」、「指出」、「需要你(命令句型)」等意義,在這裡這手勢並不特指何種意義,端看觀者所給予的想像及意義。這些人代表著這社會的某種選擇,他們帶著模糊的身影、默默地走向前,同步舉起手勢,似乎以一種有力、斬釘截鐵的方式以食指指向前,無奈地一起往後墜落。

《預言》

餐桌上的餐具全部是IKEA的餐具,像是用餐到一半卻沒有食物的狀況。莫名突如其來被桌子的震動而震起或互相敲擊發出聲音,可能會讓人聯想起自然界中的神秘現象,也有可能是憤怒拍桌引起,也有可能是禪宗方便門中其中一條方法:「讓自己時處在一個被驚嚇的狀態之中」。

《能量的風景》

核電與廢核料儲存目前為全世界最主要的議題之一,在台灣也是非常敏感的話題,核電廠及廢核料儲存的建立來自全民的資助,但全民對於核電廠內部或位在蘭嶼的廢核料儲存場卻難以親睹,一個基於安全理由的禁區,像是一個傳說中的神話。

本件作品主要不是探討護核或反核的議題,而是如上所述,是其背後的狀態,是什麼樣的社會生存狀態?是什麼樣的面對於自然、居住及環境的思考而促成了這巨大能量的風景?承續2007年開始對於「廢墟」、「家」及「逝去中」的探討,從「居住」延伸到「居住的環境」,而我所居住的地區離核二廠只有19公里,總統府離最近的核電廠也只有30公里,全島離各自最近的核電廠都在一個令人不舒適的籠罩範圍裡。棲居想要如詩,實在是一個難解的狀態。

《佔領第561小時》

台灣史上第一次,於2014年學生佔領立法院長達585小時。

立法院議場的場域在繪畫上來看為一個穩定的三角形構圖,猶如半個羅馬競技場,所有的焦點或透視的消失點聚集在前方的主席台及後面的國父遺像,遺像下標明著佔領時數。作品的聲音來自象徵一個國家永恆的歌曲--《國歌》,我將它撥放速度放慢一半,於是議場頓時轉變為教堂,瀰漫神聖且犧牲奉獻的氛圍;時間在過去、當下及未來,在豐盛、頹圮及虛空(void)中往返滑行。

因為影像緩緩直線式的掃描無人的議場,我們才得以/被迫一一檢視在場卻又不屬於原本現場的東西,例如腳架上的攝影機、背包、外套、食物飲料、宣言旗幟、現地製作的海報及油畫等;不禁被這場域的背景、活動的模式、氣味及離開這裡之後的未來想像一一開啟;空間中所帶來的時間及歷史感也不斷往返跳躍。這消逝的片刻風景,似乎從我們藉由大眾媒體上所熟習的議會現場,打開另一扇較為冷靜、或比媒體奇觀更為奇觀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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