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台北當代美術館個展計畫
朱駿騰
雲南騰衝,在中國除了有高黎貢山豐沛的自然資源與中緬會戰的歷史背景外,其最為外人所知的便是翡翠與賭石——而翡翠原石最弔詭的地方就在於,在真正被打磨切開前,光憑外表永遠猜不透裡面玉石的價值。
雖然翡翠是中國文化上一個重要的象徵,但中國沒有產出只能仰賴緬甸進口,在這樣地理條件下騰衝自古成爲中國翡翠進出口與加工的重要門戶,當地自古盛行的賭石文化也因應而生。
2018年4月,藝術家朱駿騰來到這中國與緬甸交接的邊境小城,遍地的玉石加工場與翡翠成為他認識騰衝的起點:一塊塊看似普通石頭被加工昂貴的翡翠首飾,本地與外地遊客面對這些翡翠原石所展露出的狂熱,朱駿騰開始思考一塊石頭的重量與意義。
老城區萬人挖玉現場是來到騰衝最吸引他注意的事件。這些年騰衝的老城區開始了都市更新的計畫,每當一棟棟老建築倒下時,總會吸引成千上萬人前來,想要重新挖出明清以來加工後被隨意丟棄在地基的翡翠邊角料。此起彼落的敲擊聲,地上一個個深不見底的洞穴,上千人埋頭挖掘,彷彿一種超現實感的考古場面,為什麼而挖?像是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個挖掘的動作上。
彼時駐村主辦方正是雲南當地最大的開發商,而駐地就位在高黎貢山腳下佔地 64 萬頃的新開發建案之中。從第一天抵達,藝術家的身體感就完全被別墅社區所營造出的舒適氛圍所征服。
然而隨著居住的時間越長,不真實與疏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直到一天早上,藝術家看見每天都例行打掃樣品屋的阿姨:她的工作就是讓一切維持一塵不染,沒有人比她更熟悉屋裡的陳設;但她不被允許坐下,也不能在屋裡留下任何個人痕跡。朱駿騰開始有了真實感。這是一個被眾人建構與維持出來的夢。她的每一天在各角落的例行打掃中展開,卻像是被困在屋裡的過客。
在他駐地騰衝的三個禮拜,每天在這些平行世界與慾望中穿梭,每每驚艷於當地人溫暖純樸與自然風光的同時,卻也無法忽視現實與未來之間劇烈的衝突與矛盾。像是那些挖玉人般不斷挖掘、等待、再挖掘,反覆循環,卻也越陷越深。
朱駿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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