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轉換中的生存之道/亞洲當代藝術連線
阿斯匹靈計畫工作室
「河流-轉換中的生存之道,亞洲當代藝術連線」展覽簡介
水之於生命循環
「水」是地球上之生命賴以存活的重要元素,它無所不在地以各種形態與樣貌呈現於我們生活的周遭。「水」於地球上的循環機制,從漂浮在空氣當中的氣體,隨著溫度及氣候之改變以「雨」的形式降落在地表之後,便滲透至土壤當中。當地底的水受到地形及地勢的影響,於是成為地表上所見的河川與溪流。「河川」的流動將其流域中的物質及生物,甚至是人類的社群串連並一路向下匯聚到海中,進而透過海向世界各地匯聚。「河」樹狀般的支脈好比人們體內的血管,血管中的血液循環代謝體內的養分,讓身體保持健康與運轉。「河流」與城市文明的起源息息相關,見證了人類生活從遊牧的狀態轉變成農業。而工業革命之後的城市更必須依附在河流的周遭仰賴河流及海洋運送「工廠」所生產出的產品,並將工業廢水傾倒於河川與大海中。「河流—轉換中的生存之道╱亞洲當代藝術連線」,從台灣出發關注亞洲各區域社會與城市因應氣候變遷與城市發展之生存方式。以四個主題「河流的故事」、「水的隱喻」、「環境與城市」、「遷移、從地方到地方」,邀請來自台灣、日本、韓國、泰國、德國及法國等國家的藝術家及團隊,以駐地創作分享、展演、講座等方式關注「亞洲」各區域之現狀。
河流是城市文明與城邦社會的起源之地,河流的歷史自源頭到出海口,在地理、空間與時間的跨度中,記錄了每個國度自遠古時期至今的演進與發展。自上個世紀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當代工業與科技所帶來的變遷,透過全球化資本主義商業結合,不僅造就城市發展與交通建設的日新月異,同時也造成了環境污染,邊緣城市與核心地區的貧富差距等問題。當代藝術於上個世紀80年代開始興盛於西方歐美國家。由於該長時間哲學、藝術與人文環境的全面發展與摻滲。當90年代全球各國興起雙年展與區域文化研究的同時。我們也開始意識到某種知識與文化層面的後殖民環境濳移默化的存在於我們的生活當中。此由來已久的文化滲透,隨著網路時代的來臨與東亞經濟的抬頭,亞洲自我區域意識與文化等議題也再度成為討論的焦點。台灣、日本、韓國在70年代後冷戰時期有著類似的發展脈絡,然而經濟與文化間的歷史淵源卻有著複雜的相互影響。策展人與藝術家於全球化環境中對於重要的環境與社會議題的長時間觀察與參與,透過彼此相臨的台灣、日本、韓國與其他亞洲國家之間,駐地創作計劃的討論與交流。讓藝術工作者們能夠在策展團隊、在地機構及當地民眾的參與中成為對環境、歷史甚至是觀念上的直接激盪。此實踐有別於現成美術館與畫廊機制的藝術典藏與展呈概念。策展團隊與藝術家們共同討論,面對即時區域性的地理及空間環境問題進行對話。
駐地與在地的對話
台灣攝影藝術家陳伯義於2009年莫拉克風災之後的《後莫拉克之荖濃溪地景計畫》,以攝影的方式記錄八八風災後荖濃溪畔受災最嚴重的新開至復興段的人為地質事件。其中包括坡地崩塌、土石流、河道侵蝕及河道土砂淤積。我們可以在陳伯義的巨幅且清晰的影像中感受到大自然無比的破壞力對照人類為了生存所建設的場景。日本藝術家木村崇人(Takahito Kimura)在高雄進駐期間的計畫《成為雲的一天》,與高屏溪、荖濃溪沿岸的六所小學合作,從海區的港埔國小、蚵寮國小,城區的新上國小、鳳翔國小,到山區的廣興與寶來國小,以氰版日光顯影的方式讓每個不同地方的小朋友、老師及家長參與顯像過程,將自己的身形透過日光的曝曬留在大型的藍白布上。木村崇人在自己的創作理念中提到:「人類必須成為大自然的一部分並且遵守大自然的循環法則。水的存在讓所有的生物生生不息。而雲則是不斷的改變其形體並在大自然中循環。我希望人類可以向雲一樣地在大自然的循環中生存。有的時候,人類無心的行為動作所留下的形態是非常類似於大自然所創造的型態。這個作品主要是想呈現人類的生命和其與大自然的關係,並且能夠看到我們的生命是被河水支持著的」。孩童白色的身形映襯著藍的背景,彷彿呼應著如天堂般自在飄搖如雲朵般的快樂天使,換個角度思考也讓人聯想到日本於311海嘯及核災之後,於大海中沈浮的飄蕩身軀。
台灣藝術家黃文琳的新作《洪計畫》在駁二幽暗且巨大的舊倉庫中構築了一個存放許多淹水記憶的池子。她訪問了十位包含自己家裡被水淹過的朋友,蒐集了每個受訪對象對淹水的回憶及相關的物件。黃文琳提到自己腦海中淹水的經驗:「有一天表姊到家裡玩,兩人睡在一張大床上,我們互相講故事講到睡著,睡前只知道屋外在下雨,在清晨五點多半夢半醒之際……我聽到水聲驚醒,睜眼一看房間裡都是水,我們睡覺的床墊整個浮在水上!東西也都漂在水上,水面還有一隻在游泳的老鼠和幾隻攀在床墊邊緣的蟑螂,我和表姊都嚇壞了,只好卷在棉被裡,直到大人來把我們帶出去」。黃文琳透過再現一個水漫出而淹滿的空間,去承載自己和他人因為淹水而失去的過往,試圖召喚生命中因水丟失的片段的自我。
遷移、從地方到地方
來自日本新瀉的攝影家吉原悠博帶來作品《新發田》(Shibita),以錄像的方式紀錄日本最長的河流「信濃川」從出海口一直到源頭的景觀。「新發田」的命名源自於早期日本移民對當地的開發,其更原始的意義Shibata源自原住民阿伊努人語的發音說明補捉鮭魚的地方。吉原悠博繼承家族世代經營的照相館。如鮭魚返鄉般記錄信濃川,同時細心地蒐集並且數位化所有長輩所遺留下來的銀版攝影。吉原悠博:「八年前,我開始對信濃川感興趣,只因為我知道我的祖先們曾非常努力的想掌控這條大河,這條河的景色使我想起一條巨大的蛇。我幻想著在這美麗的風景裡存在著許多的故事。隨著工作的進行,我留意到大自然與人類的戰役,其實一直持續到下一回合。我們用所發展的且擁有巨大力量的科技控制大自然。我們對『與水的戰役』之勝利感到沾沾自喜,卻忘記怎麼去敬畏大自然」。
《台灣美景》系列攝影作品中,作者吳政璋身著如早期政治人物慣穿的卡其拉鍊外套與西裝褲,以自拍的方式將自己身處於台灣各地「失控」的「美景」當中。運用手持閃光燈及長時間曝光的方式將自己的頭部過度曝光成一個燈泡般的亮點。吳政璋最初的工作為台灣石化工業龍頭「台塑企業」的專業攝影師,在轉行至大學任教後開始從事個人創作。有感於台灣社會與環境的變遷與動盪,吳政璋開始於全島各地以攝影的方式記錄環境問題,在他的影像當中可以看見台灣現代化工業、城市與自然景觀之間的衝突與矛盾,或是更直接的以無所不在的「塑膠管線」連結到早期的工作經驗。此外,韓國藝術家李受徑(SooKyung Yee)的《島嶼探索》、泰國藝術團隊Jiandyin《美功河—高雄:陶城企業╱因應條件,正在進行中計畫》、台灣藝術家許家維的《回莫村》也以不同的姿態討論當代「亞洲」在歷史、社會及地理上所面對的不同問題及適應方法。
環境與城市
螢火蟲是非常脆弱的物種,他們的存在標示著當地的水質、空氣與土壤的品質、自然與城市的邊陲。歐洲在六零年代初由於空氣及水資源的污染,螢火蟲幾乎徹底消失。法國藝術家關諾菈・瓦更(Gwenola Wagon)著迷於螢火蟲在台灣的生態與復育。今年四月、五月間於台北及嘉義阿里山地區研究並且記錄台灣的昆蟲、氣象、地質、生態學家及業餘愛好者的工作狀態。德國藝術家雙人組希勒維・溫克勒╱史蒂芬・柯柏爾(Sylvia Winkler╱Stephan Koeperl)認為藝術家不應該是城市行銷的一個被操控的棋子。他們研究高雄在全球化的腳步下從重工業城市轉型成創意城市的過程。以使用過的帆布書寫並且標示出濳藏在公共藝術計畫背後繁複的社經結構。並於展出空間中以鷹架搭建了一座高台,讓觀眾得以觸碰到展場上方的樑柱,並且撕下他們於高雄研究所得到的信條。另一方面,台灣藝術家陳建榮的風景系列繪畫作品以素描性的手法,重新拆解╱建置、描繪╱塗消我們既陌生且熟悉的城市空間與建築結構。朱柏瑾以摺紙青蛙與觀眾分享青蛙的生命週期。
河流與水的想像
台灣藝術家黨若洪的油畫系列作品,以全新的創作的模式連結網路影像與生活中想像的關係,記錄往來於新店溪畔的工作室與住家之間之觀察。黃博志《五百棵檸檬樹》的子計畫《新埔研究a.k.a.砍樹人》,呈現了計畫自身的生產過程:研究、寫作、種植、釀酒、調酒,並在這個相互嵌合、反饋、共生的系統裡,展開對於生命的踏查與關注。藝術家陳依純以動畫作品《林水源傳奇第四集—抓交替》描述成長童年阿公講述的鬼故事。韓國藝術家尹洙竫在台灣的《品茶之旅日誌》以插畫、文字紀錄及裝置呈現透過品茶的儀式探討水與生活的關係。來自光州的藝術家晉始瑩(Siyon Jin)的作品《流動的河與光線》、《蘭》、朴貞勇(Jeongyong Park)及鄭光熙(Gwanghee Jeong)以極簡的美學思辯呈現對「水」的隱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