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嬰留停學詩記
謝易霖
以親歷「育嬰留停」為核,透過個人身份變衍,將「育嬰」這私人且具體的生命經驗,轉化而為「學詩」。全書依序為「之初」、「應聲」、「隱味」、「躍場」、「返景」、「學詩」,記錄育兒點滴,省思家族史、生命史,觀察生活並對話社會與歷史。彼此呼應、相互「借光」,產生重力透鏡效果,得窺育嬰留停的半百男子與女嬰相遇的生活。
六章為有序的敘事弧線,亦可見「父親書寫」、「家族書寫」、「生活書寫」、「分段詩嘗試」、「地誌書寫」、「唱和與懷人」、「口語詩」、「本土語書寫」等等主題與體裁之分野,既重建生命經驗,互文古今同道、有偏愛的語言試探。
「人父」及衍生的「人子」與「人夫」角色與「詩人」的交織,並試著對話「母職」與「性別思考」。以下試著分述:
「之初」:初為人父的詩性覺醒:新生兒的到來轉變敘事者身份,亦重構、延展了家族敘事,而在育嬰留停的時空裡,時間「壓縮」與身份「疊加」,成為詩思開展的核心與動力。
「應聲」:跨時空與跨世代的對話:育兒經驗投射至更廣闊的生命脈絡,產生跨時空對話。「母親的兒子有了女兒」、「為父的兒子回看失去母親的父親」等等,編織記憶、想像與反思,不同時空場景交疊,形成生命多聲部織體。
「隱味」:日常觀察與哲思:道在日常。平凡勞動不用特賦義,有發現之眼即見神聖,日常即為生命探勘與創作的現場。「父/嬰」結構提供重審、重省世界的視角,也改變焦距,宏觀與微觀、近景與遠景等等,不同的我有不同的視域,視域融合也可透過自我觀照達致。
「躍場」:分段詩嚐試與個人對世界的位移與對話。「躍場」實取自商禽名作,此輯更對話蘇紹連,兩者是作者心儀的散文詩/分段詩大家。「躍場」之「躍」更是場地之「躍/越」,是內在走向外部的位移,與背負嬰幼遇見世界的生活散步。亦呼應寫作計畫裡,於生活「獵場」或「田園」裡獲詩植歌。
「返景」:記憶重訪與生死交談。「返景」是己身生命的回望與往日世界的投影,過往投影延伸至現前,自成風景。為父懷女,透過新生悼忙憶往,又將思緒投向未來遠方,想像來日之回觀,處理死亡與傳承這兩個命題,並實踐小小的抵抗。
「學詩」:新經驗如何重塑詩學。「育嬰留停」這段時間是學詩歷程。不論對話的心靈是今友與古人,正如臺語詩〈面頂ê路〉的找路:連結女兒手觸臉龐的動作,連結長上當年對敘事者的觸撫、「認捌」,此即語言「學步」之隱喻。「育嬰」與「學詩」實則複構。
謝易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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