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懷孕後,都會獲得一個新的身分——「母親」。

在懷孕之後的世界,難以預知的「恐懼」,支配著期待成為母親的女人,不論願不願意都「被動的」成為了一位母親,伴隨而來的是一連串難以抵抗的轉變, 是失去身體的掌控、是身分所帶來的枷鎖、還是難以預料的未來……。

孕的——身體

女人從懷孕的那一刻開始,身體就會開始不受自己控制,臺灣有一句俗諺是這麼說的:「生得過雞酒香,生不過四塊板」,這一趟孕育生命的過程中,從生產開始就會充滿變數,在蘇鈺婷《祝我好好孕》紀錄片中,以自己的身體作為舞台,完整的紀錄下不同於傳統的生產模式,減少過度的醫療介入、水中生產、助產師協助在家生產等等,從她溫柔的鏡頭語言,帶領著觀影者了解到女性在孕育生命從無到有過程裡,所投射出的「母性」,讓在當時生產自主權相對低的社會裡,提供不一樣的視角,讓女性可以替自己的身體擁有選擇的空間。然而,當孩子出生後,並非就此結束就如同郝妮爾散文集《去,你媽的世界》中筆者自身創作發想,便是從產後憂鬱開始,她想談的不僅僅只是紀錄生產前後的心境改變,更多的是對於當女性成為母親的那一刻開始便要面對孕吐、身材變形、頻尿種種難以逆轉的不適,筆者想表達在這些不適面前女性所面臨的掙扎與心境上的孤獨,對「他者」而言,這些苦痛都成為一位「母親」所應概括承受的符碼印記,而身體只能被動的接受「母性」所帶來的衝擊與變化,也成為她必需適應的全新世界。

孕的——身分

而當女性全然拋棄自我後,為的是更加融入「母親」角色中,在許生翰以特殊的舞踏展演《〈母親之死〉舞踏展演計畫》裡,從他的視角看到母親為了家庭的犧牲:「母親為了成為母親,割去鼻子及耳朵,縫起嘴巴與眼睛,悲劇的單位是家。」在他的作品中,呈現在一個令人窒息的空間裡,一種極度的悲傷、壓抑,就如同母親的身分成為一個枷鎖,牢牢的將母親困在家屋,又或者差事劇團的《石岡媽媽劇團〈梨花心地〉斷面2.0民眾戲劇與亞際連帶》以寫實生活的角度切入家庭內母親勞動的真實狀態,更將大眾性與美學性做結合,呈現出有別於以往以社區議題為主軸的社區劇場的樣貌,反而更加聚焦於女性在投入家庭之後,受困在母親的身分,如何藉由訴說來漸漸地找回自我。

孕的——未來

現今的技術,有許多的方式可以幫助可能無法生育女性,成為一位母親。而在生殖的未來裡,仍有許多給與想像的空間,作為一種對於未來的期待,就如顧廣毅在《祖母母親》這件作品裡,期望可以建構嘗試建構一系列的未來科幻情境,思考未來生殖科技的發展中,透過祖母或外祖母作為代理孕母,讓原本適孕年齡女性專注於,達成事業成就的願望,藉以反思女性在職場中所遇到的困境以及在臺灣社會現今所難以突破的生育問題。

即便從1970年代開始一直到了當代社會女性議題早已不是熱門話題,但在這條路上,女性依舊不斷的在面臨既多重卻又複雜的問題,在孕,之後的世界是如此的難以預料,是對生命的喜悅,還是社會對於「母性」沉重的期待。

孕,是一個嬰孩生命的開始,也是另一個女人將自己的生命重新切的細碎,以新的細胞排列重生到這,孕之後的世界。

 

文編/許品琪 Banner設計/Yu H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