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編/蔣昕妤 Banner設計/唐唐

精神環遊世界,肉體卻只能待在原地的生活,地球人就這樣過了兩年,而且將會繼續維持類似的模式邁向「新冠三年」,「因為疫情的關係」成了最理所當然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們不再追求見到實體的臨場感,線上型態的各種取而代之,大家都適應得得心應手。病毒延長了體感上的距離,不過科技卻彌平了聯繫上的難度,因為疫情出不了門、回不了家、見不到人、碰不到面,不只人際間,甚至與家人之間的連結也有了新的定義,「家」之於人在情感上也產生了化學反應。

故鄉的話題在清明時節尤為切合,在疫情之前我們對於回家的嚮往或許不那麼強烈,現在的回家不易使得我們多少開始理解古人的鄉愁,然而前些日子依然享有相當人身自由的我們是如何解讀「家」?藝術家們對此有什麼一家之言?又是如何呈現自身與原生地的關係,並將其轉化成截然不同的敘述與我們分享關於家的惆悵呢?

在布拉瑞揚舞團的「回家跳舞」系列:臺東長濱阿美族部落臺東金峰鄉嘉蘭排灣部落,實踐了他們的初衷與信念「回家是完整生命的延續」,舞蹈是一種媒介,回到家讓在部落無法進劇院欣賞演出的人群也能欣賞演出是夢想,除了跳自己的舞作也會邀請當地部落的團隊同台演出,期望走遍全台部落,用展演傳遞勇敢與堅毅,激勵觀者走向希望,。賴翠霜舞創劇場藉由卡繆的《異鄉人》對於人性論述參雜表演者在心靈或實質上感受到「身為異鄉人」探討,反向呈現出或許無論身在何處,沒有歸屬感就不是家的淒涼。時間藝術工作室「一支獨秀系列十《新庄24-1》」,以吳正宇家鄉一間承載三代人情懷的老宅為題,觸發了兩位不同國籍但同樣對這棟建築衍生的人文景觀有所連結的作曲家,創作出編制為一支長笛結合電聲、影像的作品,企圖營造不同視聽體驗,喚醒了每個人心中對故鄉的回憶,且持續發展並於兩年後推出專輯《新庄24-1》。不二擊打擊樂團的薛詠之策劃了返鄉計畫「《耳朵怪的聲林秘密基地》聲音裝置展」,期望藉由展覽讓更多不曾接觸聲音藝術的鄉親開啟「聆聽」的探索旅程,就如同展覽中的「耳朵怪」象徵著每個人心中的童真,「返鄉還童」讓更多人回家的同時找回對生活的好奇與悸動。良文藝文工作室著手於「澎湖縣白沙鄉古厝對聯的調查拓印與研究」,讓面臨老舊拆遷的建物,得以用文化研究與拓印的形式繼續留存,以實際行動實在地將家鄉的美好過往在文化史上留下痕跡。黃淑梅導演的《回家》紀錄了離開部落的青壯年原住民因為意識到原鄉文化的嚴重流失,重回家鄉後發現長輩們一直等著他們回家學習祖先的智慧並且傳承給後代,這是一個真正茁壯的過程,因為知道有人在等你,所以有更大的力量往前走。回家與創作都是漫漫長路,幾年後「《回家》紀錄片映演發行推廣計畫」的成行讓作品的影響力延展到都市與部落,每一場放映都邀請片中被攝者與導演跟觀者互動、對談,使觀眾對影片議題有更深切的感受與討論,發揮了紀錄片更真實紀錄、最直接感受的本質。

「家」可能從來就不是一個具體的存在,藝術家們藉由各種形態的作品都印證了人類與家的連結本就是多樣且複雜的,或許回到最原始動物性的情緒,我們所執著的是一個群體對於某種意念的維繫,而這樣的羈絆可能早在千古以前被含蓄地轉化成「家」。無論與故鄉存在著何種糾結,請想想或許還有一個值得你眷戀的所在,有你的念想,那裡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