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孩子學習,先放棄意義,跟著想像冒險,也許我們能一起抵達不可知的遠方。」——鴻鴻[1]
今年上半年受到COVID-19疫情影響,在安全考量下不少以兒童為對象的表演節目、藝術節等紛紛取消或延期。隨著疫情減緩與場館解封,7、8月如臺北兒童藝術節、新北市兒童藝術節、華山親子表藝節、屏東縣兒童青春藝術節等與各場館的親子節目已陸續舉辦及演出。幸運地,在台灣的我們仍能期待迎來孩子們在劇場裡的笑容。
邀請孩子走進劇場並非是一件新鮮事,但隨著近年有愈來愈多不同性質藝術工作者及表演團隊的投入,並更為關注劇場中能為不同年齡層提供可參與的藝術型態/節目,且著眼於劇場觀眾的向下扎根,同時藉由對過往國內兒童劇場演出慣性的打破,將其視為一創作革新的領域,表演團隊也透過更為細緻的創作與表現,進行著各自演出作品的實踐,期能打開我們對於兒童劇場的想像。
如飛人集社「小孩也可以看系列」,編劇周蓉詩有感於法國兒童劇場與台灣的思考差異,選擇不說教、不簡化、以平視孩子們的眼光,與孩子一起思考討論生活遭遇的真實問題。《長大的那一天》(2012)談論孩子所執著且人生不可避免的「成長」生命歷程;《天堂動物園》(2017)則用孩子可理解語彙,觸發「如何面對不同」的議題。而在充滿詩意與驚喜的光影偶戲、物件造景、肢體遊戲、音樂設計等獨特表現手法下,不僅不會讓孩子喪失觀賞興趣,更使作品含納多重層次的想像空間。
舞蹈空間舞蹈團於2016年重製《不聽話孩子的故事》,2017年續以小野原著《藍騎士和白武士》童書為發想,製作系列2《藍騎士和白武士》,該作品同樣以鴻鴻擔任編導、編舞家賴翠霜負責編舞,藝術總監平珩描述這是由一群「不聽話」的大人(導演、編舞、舞台設計、燈光、舞者……)於創作過程相互比拚、自我挑戰,最終製作出的一齣更自由大膽,讓大人小孩看了開心並得以接觸舞蹈藝術的作品。2018年另與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合作的舞劇「史派德奇遇記之《飛飛飛》」,持續開發舞者,使找到更多的表演空間與能力。
《奧列的奇幻旅程》(2016)為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第一齣從兒童角度發想的兒童劇作品,該劇講述一個能夠回溯時光的老人奧列,藉由魔法幫助小男孩馬弟克服恐懼面對自己過去的故事。整場演出沒有台詞和對話,FOCA嘗試通過身體與馬戲元素物件(雜耍棒、大鐵環、雜耍帽、默劇等)作為敘事語言,帶給觀眾更為豐富的想像空間及兒童劇新的觀看體驗。
為更低年齡的寶寶、幼兒提供劇場參與經驗,相較歐洲各國已積極發展,台灣這幾年方逐漸有不想睡遊戲社、人尹合作社、両両製造聚團等投入,藉由提供自在探索的安全空間、豐富感官體驗的互動設計,為孩子們與成人觀眾提供與表演藝術親密接觸的參與經驗:
不想睡遊戲社《一欉樹仔》(2016)藉由詩意的語言和大量導入的真實野地錄音自然聲景,為孩子講述被魯凱族稱為「撞到月亮的樹」(台灣杉)的故事;人尹合作社《馬麻,為什麼房子在飛?》(2018)透過巧思與設計邀請寶寶一同玩光影、玩聲響、玩觸感,共同探索日常生活常見的物件;両両製造聚團的《H2O》(2018),以舞蹈劇場結合聲音、肢體互動演出,用空間與身體體現水的各種樣貌與狀態,帶來美好的「水」體驗。
最後,透過兒童劇場提供「本土體驗」,盡量呈現自己本國或本地的文化,是近三、四十年世界兒童戲劇的發展潮流[2],在近年台灣兒童劇場的演出中,相關本土演出題材仍待投入開發,期待未來可以有更多關注我們生長土地的演出,如:
紙風車劇團《順風耳的新香爐》(2015)為改編作家李潼獲洪建全兒童文學獎作品,是以台灣廟宇及民間傳說的神明順風耳為故事主角;如果兒童劇團《我的媽媽是薛丁山》(2016)則將台灣悠久的廟口歌仔戲、電視歌仔戲文化搬演在兒童劇的舞台上;影響.新劇場《白鯨記》(2016)雖創作靈感來自於美國文學經典《Moby Doick》,編導呂毅新卻希望創造出屬於台灣兒童的海洋傳說,融入台灣本土神話西拉雅人傳奇、達悟人飛魚傳說等,讓孩子能對於台灣的海洋文化及生態有更深切的連結。
面對未知的後疫情時代,劇場帶來的真實人與人連結與現場感受的劇場魔力,對需要五感體驗的孩子更是不可取代。跟著孩子的想像冒險,不僅是對專業藝術團體的挑戰,也需要大人們一同打開自我限制的種種預設與給予帶孩子一同走進劇場的支持!
文編/詹季宜 Banner設計/王景銘
註釋
[1] 引自2017 舞蹈空間 X 親子計畫「不聽話孩子的故事 2 -《藍騎士和白武士》」導演的話。
[2] 參考王添強(2020),〈兒童青少年戲劇創作母題(一)〉,檢自:https://www.thestandnews.com/art/兒童青少年戲劇創作母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