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編/林宜慧 Banner設計/王景銘

“I know not with what weapons World War III will be fought, but World War IV will be fought with sticks and stones.”——Albert Einstein

都說戰爭沒有贏家,曾經以為既然世界各國都經歷過作戰,有所失去,那麼和平應該會是一個共識。但就算在此時此刻,各種具大小規模的武裝衝突仍在不同國家中持續存在著。世界大戰後的一代人,經歷過城市的被破壞,多少家庭因為恐怖的、非人道的迫害與侵害而身心破碎,所謂的斷垣殘壁之於當時的軍民不只是個形容,而是歷歷在目,必須用一輩子去承受的窒息感。

現世代中參與過戰爭的人們大多漸入生命階段的黃昏,而此值青壯的後人,又能透過什麼去同感並理解當時的困難?在「邊境、衝突、記憶、再造--國際衝突下的藝術與文化行動」中,出身「戰地兒女」的王莛頎造訪歐洲各國歷史衝突地,試圖透過自身實地的訪查,找尋戰爭後世界與社會的影響持續性及警示。廖憶玲的《尋找.另一個故事》,則以紀錄片為媒介,標誌出因戰而欲脫離、因戰而奔赴他鄉的中國首位觀念藝術家──李元佳,其窮盡一生不得不的孤寂及堅忍,與對抗東西方中封建、種族與階級等不平的價值觀。

戰爭是怎麼樣的?只有當世人得以知曉,但很多人不願意說。一來過往事實過於沉重而不願再回想,二來或許也是懼怕再度淪陷進入遺憾、罪惡感或是「如果當初不這麼做,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的噩夢。「臺灣兵口述歷史訪談」針對臺籍老兵史料進行了系統的整理與研究,與時間賽跑著向多位近百高齡的長者進行訪談,讓社會透過台灣近代戰爭歷史及受難者議題的理解,近而更加認識並重視他們人權處境。而「韓戰期間美國西方公司進駐馬祖情報員口述歷史計畫」訪談了美國的柯麥克博士,其因緣際會於韓戰後從軍成為戰時來台的中情局情報員,執行冷戰期間的情報任務,成為一個外來但共同參與的當事者,在不同的身分中,見證歷史的變遷。

戰爭場後的傷殘與因而消逝的生命數量很難一語概之,與此間,更難忽略生理性別的差異會因此而有多麼不同的遭遇。二次大戰結束後的70周年,高淑媛透過攝影與錄像製作,紀錄二戰生還者、慰安婦所背負的戰爭烙印與傷痕,與「紐約白盒子藝術中心女性藝術家國際文化交流展」世界各地15位女性藝術家一同,讓世界知道這些即將被遺忘的歷史,並反映與譴責戰爭衝突,與其衍生的非人道行為,透過性別角度探討人類戰爭的經驗,進而警示世人思考這些有限的衝突是否真的迫切,抑或有其必要。梁允睿在讀過《橫濱瑪麗》──中村高寬導演紀錄片下日本傳奇女伎故事後,發現了戰時非常多的女性其實就像台灣的大桃阿嬤──首位向日本爭取道歉並提告的慰安婦一樣,被包裝後的文宣欺騙,就此人生再也不同。源此,他思考並改編製作了「瑪麗皇后的禮服-劇本創作計劃」,透過像是代表著那個時期經歷過這一切的女性集體象徵──瑪麗的人生,帶領觀眾在不同的時景中能看得更深更遠,也帶出反思。

生命中可能也只剩時間不具兩面性,不因任何變化,都會繼續前進。無論現此時誘發世人去關心戰爭的原因是我們現在所生活土地的動態,或世界暗潮洶湧的角力之爭,終究,當「戰」字進入了歷史課本,我們都應該理解到,這一切絕不僅是任何理想或權利意識的伸張,也攪和著多少流淌的生命與絕對的混亂與暴力。當我們以為世界一直有所進步,爭戰卻持續不斷之時,或許也該是時候多想一想,戰爭後,會失去很多;剩下的,又是些什麼?

此時即彼時,當戰傷未癒,而火花仍四起,餘波仍盪漾,沒有人 會是局外人。